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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展覽] 關於文人筆下的世界《故宮.明四大家特展.唐寅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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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寅曾經師承周臣習畫,卻青出於藍更勝於藍,當時有人問他的老師周臣,為何學生成就能夠凌駕於老師之上,周臣說:「此無他,只少唐生胸中三千卷書耳。」


這句話翻成白話文就是:「唐寅這小子能夠在繪畫上贏過我,還不就因為他是才子,讀書跟吃飯沒兩樣,我輸也是沒辦法的。」

↑明.周臣.水亭清興圖


看到這一段,看倌您可能會覺得太荒謬,書讀得多就能畫得好?那人家西方那一掛畫家怎麼辦?濟慈詩寫得好,西洋美術史上可沒聽說他的名號;雪萊是一代文學家,人家也沒左手寫詩右手畫畫,往全方位藝術家發展不是嗎?

您老且先息怒,容小的慢慢道來,若就中國的繪畫史來看,中國的繪畫跟書讀得多不多還真有那麼一點關係,蓋因中國繪畫的筆跟寫文字的筆是同一種筆,但西方繪畫的筆跟書寫文字的筆卻是不同的產品,在如此強大的差異下,自然造就兩種不同的文化藝術。

前面說過,中國繪畫的筆和寫字的筆是同一管,而中國的文字屬象形文字,本身就是一種圖形文字,文字藝術在中國美術史裡佔了極重要的一環,因此,能夠提筆作畫的人多少文字功力也不會太差,要寫字嘛!書總要唸個幾本才行。相對的,會寫字的知識份子要用手上的筆畫畫也不會是多困難的事,畢竟中國的文字是從圖形發展出來的,一理通,百理通。

在兩宋之前,因為宮廷畫院制度興盛,畫師們大多屬於職業級畫家,他們細心觀察眼前一景一物,為宮庭記錄大小活動,技巧純熟、畫風細膩。但接下來元朝統治中國後,因為奉行馬上得天下,馬上治天下的指導原則,對這些風月雪月的玩意兒不屑一顧,遂廢除宮庭畫院,為了生活,眾家畫師只好另行謀出路,紛紛轉行幹別的事,這段中斷的繪畫史便由也能畫上幾筆,不靠繪畫維生的文人們接續下去,就此開啟文人畫的世代。

↑北宋.范寬.寒景雪林圖



此後至明清兩朝,中國的繪畫史都由文人所領導,這群文人沒像兩宋的畫師那麼重視細節的精準度,也不取法於大自然,他們的畫充滿書法氣息,講究筆墨趣味性,把文人形象的瀟灑不羈、閒適自得等等諸多情緒化為筆觸墨色放入畫裡,這也就是繪畫史中「宋人丘壑,元人筆墨」的由來。

↑元.趙孟頫.鵲華秋色(局部)




不過儘管如此,明代的大家們所遵循的文人畫多少還是沾染了或兩宋院體,或平民繪畫風格,這次故宮的明四大家特展裡,將唐寅的創作分為四大類:「詩畫山水」、「花卉竹石」、「書法藝術」、「仕女人物」,本人的書法著實就是一個慘不忍睹的情況,所以這門藝術且容小的我跳過,咱們就來看看才子筆下的繪畫世界。

唐寅的山水畫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,第一個階段是摹仿時期,受到同為明四大家的沈周及文徵明的影響,文人筆墨較濃,第二階段轉化期拜周臣為師,朝南宋院體畫家如馬遠、夏圭等作品取經,行筆秀致典雅,第三階段則是成熟期,融合了宋元兩代畫家的長處,於瀟灑時大開大闔狂放不羈,於悠遠時秀潤細膩注重格局,同時也受到平民藝術的影響,晚年時創造出自己獨一無二的風格。

↑摹仿期作品.雙松飛瀑圖



↑轉化期作品.江南農事圖



↑成熟期作品.畫山路松聲



↑晚年作品.震澤煙樹



在欣賞唐寅的山水畫前,我們必須對中國山水特性有初步的認識。
如果說,看西方的風景畫是站在一個定點上,依循著透視原理往前望去,將視線所及的美景盡覽眼底,那麼看東方的繪畫就像在看一部電影,隨著導演的運鏡一下俯瞰,一下仰望,一下穿花入林,端坐在茅屋裡欣賞飛瀑流泉,一下走在水澤蘆蒿旁靜聆江水琤琮,這就是中國繪畫的特色,以「移動焦點」,來創造無限的可能性。

↑唐寅.層巖策杖圖


在原有的山水架構上,唐寅也試圖將音樂與詩歌作結合,融入畫作中,「溪山漁隱」、「畫山路松聲」這兩幅畫都可以看到這樣的特點。

↑唐寅.溪山漁隱(局部)



水畔坡前,處處紅葉推積,二位文士一橫笛吹蕭,一擊節高歌,與琤琮流水相互呼應,似乎我們賞畫者也走進情境中,欣賞了人與大自然的合奏曲。

↑唐寅.溪山漁隱(局部)



而且這幅畫裡他一反山水畫以重墨筆觸表現山石的特性,反而以淡墨表現山石飛瀑,筆觸間大量留白,不只增加層次感,竟然「反賓為主」,使得山石飛瀑更為突出,餘韻不盡。據說這招叫「計白當黑」,也就是把留白跟墨色使用視為同等重要,是水墨畫技法的一大妙招。

↑唐寅.溪山漁隱(局部)



「畫山路松聲」也是唐寅將音樂詩歌化入繪畫的表現,音符隨著畫家的筆墨跳躍於紙上,松聲、風聲與瀑布聲交織成大自然交響樂,還有高士路過橋上側耳傾聽,這樣一曲是不是極為動聽呢?

↑唐寅.畫山路松聲



兩宋之前,畫師很少在畫作上題字,最多就是落個款,一般咱們看到兩宋以前的畫作若有題字,極可能是收藏家題的,而且兩宋以前的畫作構圖較滿,也不太有空間能夠題字,但自元代文人畫興起後,由於畫家由文人擔任,這些文人都有化視覺為文字的本領,完成畫作後趁著餘韻猶在,大筆一揮賦就一首詩詞算是水到渠成完美endding,因此,自元朝後,文人的畫作明顯看得出大量留白留待題字使用,唐寅也不例外。山水花鳥配上詩詞後,整個空間流動了起來,就像一首曲有了歌詞,又是不同的境界。


而接下來這幅畫,是我在整個特展裡最最印象深刻的一幅,不是因為這幅畫的意境有多高超,筆法有多奇趣,因為這些我通通沒注意到;而是~~~我萬萬想不到有人會在收藏畫作上玩起貼膏藥的把戲啊。

↑唐寅.品茶圖
有沒有,有沒有?這是不是天雷滾滾,驚天動地,我當場只有傻眼兩字,實在是太震憾了!



畫作上的21張膏藥全是小燕子的乾爸、紫薇的真爸乾隆皇帝的手筆,據說這位皇帝大爺非常喜愛唐寅的這幅畫作,每看一次就文興大發題詩一首,一直題到二十一次後再也沒地方貼這才作罷。

乾隆皇帝這招不只在唐寅的畫作上用過,連元代四大家黃公望也曾慘遭他的「毒手」,沒錯,就是那幅有名的富春山居圖,當年市場上流傳的富春山居圖有兩個版本「子明卷」及「無用卷」,乾隆皇帝首先拿到的是「子明卷」,當時他大喜過望,時不時就把這幅畫拿出來賞玩一番,賞玩完了還要在畫作上題詩一首,以表達假文青皇帝對這幅畫滔滔的景仰,據說他一共題了五十三首詩,把好好一幅畫塞得密密麻麻,什麼氣韻,什麼美感全部死光光。

↑富春山居圖.子明卷.傳黃公望(局部)



↑富春山居圖.無用卷.黃公望(局部)



後來他停止題詩不是因為大爺看夠了,而是「子明卷」再也沒有空間容他發表高論,一年後「無用卷」也落入乾隆皇帝的手中,這位假文青皇帝硬要說「子明卷」是真,「無用卷」是假,不過後世專家努力研究後,一致認為「無用卷」是真,「子明卷」是摹本,但也幸好乾隆皇帝以為「子明卷」才是真,沒有染指「無用卷」,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

接下來看看唐寅的「花卉竹石」。
元代開啟文人畫的大家趙孟頫曾在他的畫作上題過一首詩:「石如飛白木如籀,作畫還應八法通,若也有人能會此,須知書畫本來同。」

小的我個人覺得中國的植物畫應該是最容易體現趙孟頫所謂的「書畫同源」真義,我們可以請出唐寅的「墨竹」來印證這個事實。

↑唐寅.墨竹



這幅扇面畫以吸水性較慢的「金箋」畫就,濃淡深淺層次分明,之前在達文西的「蒙娜麗莎」500年特展裡提到過,達文西所使用的空氣遠近法有可能是受到中國山水畫的影響,而唐寅在這幅畫作就是以深淺層次,營造了前後景深的落差,所有的竹葉一筆畫就,不用描邊,也不經塗抹,利用毛筆的特性或走中峰或走側峰,把葉片的正側背向各種姿態表達得淋漓盡致,對書法有興趣的捧油,還可以在畫家筆觸裡頭看到永字八法的各種運用,一代才子,明四大家,果然名不虛傳。

本不貼身宮女小時候,我家太后娘娘唯一給我學過的才藝就是國畫,當年娘娘純粹是人云亦云愛跟風,知道她平日學佛共修的寺廟請來一位國畫老師開課教授國畫,硬是逼著本不貼身宮女去上課學習,那一年本不貼身宮女可謂生活在水深火熱裡,蓋因我對軟毛的筆實在沒慧根,不管是拿來寫字還是拿來畫畫都拿它沒輒,也因此,學完荷花即將正式跨入山水的摸門,小的我馬上請出國三聯考這張丹書鐵券,懇請娘娘放過她的不貼身宮女一馬。

↑唐寅.臨水芙蓉圖



不過也因為學過國畫,所以我要說,中國的繪畫和西方最大的差異便是無從修改,想要像研究達文西、維梅爾作品那樣請出X光、紅外線等科技產品挖掘畫作的前世今生,這叫白廢工夫,西方繪畫的顏料是具有重疊性的,不小心畫失敗了,重新再塗一層覆蓋掉即可,但中國水墨丹青卻是暈染特性,落筆便定生死,想反悔是沒門的──千萬別以為這也不難,不信的話你去抄個心經,通篇260字的心經字數應該不算多吧,您要能一字不落抄完還沒錯別字,小的我馬上給你拍拍手給你放煙火──字要不寫錯都很困難了,何況空間結構比文字書法複雜一百倍的繪畫,況且自元以後又得把書法的筆觸原理應用進去,等於在畫畫時,腦袋裡的畫面就要非常完整,還要能臨機應機大玩創作,光用想的小的我的腦袋就先當機,而且當得死死平平,需要格式化後重灌作業系統才救得回來。

下面這幅「杏花」,有看過小的上篇「關於才子這件事」的朋友應該不覺得陌生,小的我如此喜歡這幅畫,硬要兩篇文章都拿出來胡侃一通的主要原因,便是因為這幅畫不只是好畫,也是一幅上等的設計,由左側下角鉤勒出的枝幹,岔開兩邊枝椏分別朝上方延伸,再配上文字,不需任何裝飾,流動的空間,讓構圖份外活潑,氣韻更為生動,看到這幅畫,我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建築設計大師Mies Van der Role的名言:「Less is more.」少即是多,確實如此。

↑唐寅.杏花



另外,這幅「杏花」也讓我頗有感慨,我一直認為中國繪畫是藝術領域的一門極致的領域,西方繪畫直到十九世紀才開始表達物體內在的本質,但東方繪畫卻早在歐洲還沒文藝復興以前就深諳箇中三昧,大玩意象元素,把深度挖個十足,但若要論繪畫題材的廣度,比之西方,東方卻遜色了好大一截,尤其到文人畫興盛以後,這些由文人出產的作品跟一般庶民百姓的生活更是幾乎要脫勾,不像達文西的「三博士來朝」會裡以戰火蔓延為背景,來彰顯人民的苦難生活裡,耶穌的降臨具有的內在意義,也不像維梅爾的作品裡,年輕的「地理學家」對發現新世界的熱情,中國的文人畫作裡總是一派的歌舞昇平,澹泊清雅,即便出現了市井小民,也都是用來襯脫山水畫的雅致之情,在這樣的作品裡,我們看不到漁夫為今天的漁獲不足發愁,看不到砍柴的樵夫赤著的、長滿繭、血跡斑斑的雙手雙足,更看不到被賣至主人家的小僮因著思念母親,半夜垂淚的畫面。

若要從文人的畫作裡去看中國,還真會以為中國幾千年的歷史裡從頭到尾都民生富裕,社會安定,人民身心健康,快樂得不得了。

這也算是萬般皆下品,唯有讀書高的副作用,身為社會主流的文人自以為上品,自然對下品的題材不感興趣,而文人講究風骨,所謂的風骨,就是老子即使被氣得搥心肝狂吐血打算自我了斷,我上吊前也會把血擦得乾乾淨淨,換身稱頭的衣服,找來一舟扁舟,挑個名江大湖,一邊弄笛吹簫,再吟個一首個人創作的絕命詩,這才戳穿船底,幽幽葬身大海。別人看到他的前置行為只會以為他要是郊遊遠足,哪想得到這位仁兄是要自盡?至於市井小民那種自已哭一哭就找棵樹頭吊上去的死法實在太粗糙,上品文人根本不屑為之。


唯一可堪慶幸的是這套功夫作起來太花時間,一般作到一半想死的心都先沒了,大大降低文人的自殺率,也算可喜可賀。


總之,文人的內心世界都是很迂迴、很柔腸百轉又很千絲萬縷繫作同心結的,所以他們表達在自己的文學和美術作品上也都走迂迴路線,現在讓我們回到唐寅的「杏花」一畫上,單看這幅杏花,有人能夠猜測到唐寅是藉花吟詠當年親身經歷的科舉舞弊案嗎?至少我看不出來,若不是展場上有解說牌,我哪想得到這幅畫跟當年這場悲劇有關係,這也太深奧了,小的不才,我承認。

接下來的人物畫「畫班姬團扇」也是唐寅藉畫寄託心情的表現,意境一樣高深莫測。

↑唐寅.畫班姬團扇



班姬是東漢著名才女班婕妤,名字不詳。後漢書的作者班固、班昭(兼差的)和出使西域的班超得叫她一聲姑婆!有這麼威的三個侄孫兒女,班姬自然也弱不到哪裡去,她在成帝在位時入宮,本來頗受寵幸,可惜在男人心中才女永遠比不上美女,趙飛燕、趙合德姐妹入宮後,班婕妤隨即失寵,但她的人品是比較高的,因為不想上演後宮班姬傳,主動請命去服侍太后,最後孤單以終。

據說她在失寵後曾寫下怨歌行,文末寫道:「常恐秋節至,涼飆奪炎熱,棄捐篋司中,恩情中道絕。」也就是把自己譬諭成一把扇子,炎夏時主人日日攜帶,一日不可或缺,但入秋用不著了,便被丟到抽屜裡,沒多久便忘了扇子的存在,這也是成語「秋扇見捐」的由來。

個人覺得清朝大才子納蘭容若以班姬「怨歌行」為典故,創作出的另一首經典詞作更能表達唐寅當下的心情:「人生若只如初見,何事秋風悲畫扇。」

對唐寅而言,如果人生能夠停在二十九歲入京趕考之前,他還是眾人前呼後擁的吳中才子,那該有多好呢?

不過我還是要說,這幅畫雖然畫得好,但我實在很難光就畫就可以感受到那千萬糾結,萬般複雜的心情。這種文人風骨實在太隱晦了,難怪才子都容易發神經,長期壓抑不是好事啊!


回到文人畫上,小的我所受的人物畫教育是西方的那一掛,對東方的人物畫沒啥慧根,不過當場聽到有台灣的參觀民眾低聲說:「古代人都長這樣啊!臉好大,眼睛好小,很醜ㄟ。」害我一時熊熊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↑唐寅.倣唐人仕女



唐寅的人物畫有一大特色,就是習慣在女性的額頭、鼻尖、下巴點上白色,稱為「三白」,這是唐大才子的專屬防偽標記,也成為後世辨識唐寅真蹟的標準。不過因為現場光源太弱,小的我又眼殘,趴在玻璃窗上看了半天,也看不太出個所以然。

↑唐寅.陶穀贈詞圖



早期唐寅的人物畫還滿能感受兩宋院體的特色,人物畫得極為細膩,不過畢竟也受到文人畫的影響,人體比例上的精準拿捏以及細節營造上和兩宋畫院畫師相差頗多,在他作畫的年代,因為文人畫當道,對意境的要求如:衣襟當風的動感,衣袂飄飄的皺折展現,是比精確的人體比例更加重要的。不過唐寅之所以被喻為「人物畫三百年無人能望其項背」,是因為大才子平日縱橫歡場,有不少青樓紅粉知已願意免費獻身成為他的人體麻豆,因此他的人體比例拿捏雖贏不過西方那一掛,不過在不流行人體模特兒實戰作畫的中國,要稱霸人物畫早已式微的明、清兩朝到也不是難事,至於人物的肢體動作、舉手投足更是有諸多範本可以練習,可謂贏在起跑點。

↑北宋.蘇漢臣.秋庭戲嬰圖



除了咱們所看到的這幾張圖,唐寅在人物畫上還有一項傑出貢獻廣受男性同胞的歡迎,這項貢獻是關於健康教育範疇,也就是春宮畫,據說唐大才子的春宮畫太過生動,情境十足,供不應求,某段時期還成了他的經濟主要來源。


啥?你不信?才子怎麼可能畫出那下流的東西?容我請出紅樓夢的作者曹寅曹大作家替我作證。




……薛蟠笑道:「你提畫兒,我才想起來了。昨兒我看人家一張春宮,畫得著實好。上面還有許多的字,我也沒細看,只看落的款,是『庚黃』畫的。真真好得了不得!」


寶玉聽說,心下猜疑道:「古今字畫也都見過些,哪裏有個『庚黃』?」


想了半天,不覺笑將起來,命人取過筆來,在手心裏寫了兩個字,又問薛蟠道:「你看真了是『庚黃』?」


薛蟠道:「怎麼看不真!」


寶玉將手一撒,與他看道:「別是這兩字罷?其實與『庚黃』相去不遠。」


眾人都看時,原來是「唐寅」兩個字,都笑道:「想必是這兩字,大爺一時眼花了也未可知」。


薛蟠只覺沒意思,笑道:「誰知他『糖銀』『果銀』的!」……





都有曹大作家掛保證了,唐大才子畫春宮應該沒有疑問了。

由於本部落格尚有清純、知性、優雅的形象要維持,所以大家別指望在這裡可以看到唐大才子關於健康教育的習作,總之,唐寅能夠在人物畫上被稱為「三百年難望其項背」,春宮畫的練習是功不可沒的,所以情色和藝術之間的關係還難以說得清道得明。



「西洲話舊圖」是唐寅晚年的人物畫,這時的他已經將工筆院體和文人水墨作了極佳的融合,呈現出一派爽利瀟灑的氣韻,和早期的人物畫是截然不同的風格。

↑唐寅.西洲話舊圖


這次到故宮看「明四大家特展.唐寅」,距離上次踏進故宮的正館,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,沒辦法,小的走孤僻路線,自從故宮從博物院變成菜市場(←抱歉,容我不得不這麼說),要走進故宮,我真的需要勇氣。

這回下午兩點多進入展場後,本人一直處在一個兵荒馬亂的狀態,要不是有人在我耳邊大吼大叫,就是看畫看到一半突然被陌生人撞開(不誇張,真的是撞開),一整個就是無語問蒼天,一直到四點多將近五點,人潮才開始變少,總算可以安心的,沒有任何生命危機的看畫,有此經驗,建議有興趣想去看展的朋友,故宮週五、週六有開放星光場,延長展覽時間到夜間九點,這個時間點看畫應該會比較理想,畢竟故宮的主要客群也是要吃晚餐的。

另外,故宮為了優惠國人,只要帶身份證前去,就可以以150元優惠購得門票!週五、週六晚上18:30進場,更可憑身份證免費參觀哦。

看展過程中還有一件頗有趣的事,這些國寶級畫作太過珍貴,為了能妥善保存,展出時都用玻璃封住,不讓任何人有染指的機會,站近一點,您很容易就注意到這些玻璃上頭東一塊汗漬,西一塊污痕,陣容頗為龐大,和故宮的形象不太搭。

這是因為水墨並不是耐久畫材,中國畫又不像西方畫作可以上層透光亮光漆保護畫面,再加上這些畫作時日已久,院方為了延長畫作的生命,濕度及亮度的控管極為嚴苛,在微弱的光源下,想仔細觀賞畫作委實是件高難度的事,唐寅的畫作距離現代較近,觀看情況還算好的,記得很久之前故宮曾展出北宋畫家真跡,小的我因課業需求也跑去湊了熱鬧,那場看得我快鬥雞眼還看不出個所以然,而這次的唐寅特展,我也是整隻趴在玻璃窗上,努力在有限的視野裡,捕捉才子的筆觸線條,在會場裡有不少像我一樣的參觀民眾,都是直接貼在玻璃上看畫,跟壁虎沒兩樣,才害得清潔人員擦都來不及擦,是很有趣的畫面。

儘管如此,這次的唐寅特展還是精采絕對,不虛此行,看完後,被噪音攻擊,被陌生人撞開的怨念全都消除了,確實值回票價。



完整全文刊載於痞客邦.大象躲進襪子裡

圖片來源:數位典藏與學習聯合目錄故宮明大四家特展.唐寅官網


明四大家特展.唐寅
展出單位:故宮博物院
展出時間:2014/07/04~2014/09/29
官網:http://www.npm.gov.tw/zh-tw/Article.aspx?sNo=040055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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